在俄羅斯考察安德列夫斯基農(nóng)場時，巴布什金村的婦女尼娜帶我們參觀村莊風情，同時了解公共財政的狀況。她說，我非常喜歡我們的村莊。

　　雪落原野，一望無際，村莊的木房顯得越發(fā)矮小了。已是上午十點了，村民的房頂炊煙稀廖，想必多數(shù)村民還未起床呢。村子靜悄悄，我們踏雪串村，惹歡了全村的狗，好像全叫了起來。

　　村道較寬敞，小坡上一排排的木屋排列著，顯得很有層次。道路邊樹不少，但都落了葉，成了頂著雪的“枯樹”，偶爾能看見村公共汽車穿過。路邊的木屋檐下、空地上都堆滿了很粗的木材用作柴火。尼娜說，全村都有煤氣用，但同時燒柴火的仍很多。

　　村里的機構和設施一應俱全，村政府、俱樂部、老人院、學校、醫(yī)院、商店、食堂、咖啡館、賭場、村文化廣場……文化廣場上還有近十尊英雄和名人雕像。這些建筑物連成一片但又互相保留著寬闊的空間，鄉(xiāng)村道路四通八達。

　　有一條已經(jīng)結(jié)了冰的小河，曲折迂回流過村里。我們走到村子的高處四處遠眺，好一個遼闊的大村莊！安靜如雪，恬美如畫，讓人精神一振。

　　在村食堂、俱樂部，無論見到青年人、老人、孩子，他們都彬彬有禮，笑著與我們打招呼。我發(fā)現(xiàn)他們都是無憂無慮的，包括尼娜在內(nèi)，雖然丈夫半殘，還能如此樂觀豁達。

　　在俱樂部里，有打乒乓球、桌球的，有在舞臺上排練節(jié)目的青年人、中年人，俱樂部四周都放有電視。

　　在食堂里，一群姑娘正在就餐，見到我們，都樂呵呵地和我們照相留念。她們穿著多彩的冬裝，綻放著燦爛的笑容，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身在何處，我分不出她們是城里還是農(nóng)村的姑娘。她們說，去食堂的人大多是不愿在家里做飯的，有時親友客人來訪也愿意去食堂就餐，食堂的價位比咖啡館和其他餐館便宜一些。這樣，白天賭場就無人問津了，只好關門大吉。

　　這個村有5000人口，我們走了一個上午，還沒有走完一半。集中居住的居民應該是每戶平均占地較多，戶與戶、建筑與建筑之間的空間較大，這與我國鄉(xiāng)鎮(zhèn)街道居民房子的擁擠形成很大反差。

　　在蘇聯(lián)解體前，這個村以農(nóng)牧業(yè)為主，有1000多頭奶牛，現(xiàn)在只有100多頭了。地里除了種些土豆外，大部分成了草原。人們似乎過的就是城市生活，人們多在村里的郵政、學校、村政府機構、商店、醫(yī)院里就業(yè)，還有的人搞運輸謀生。這里有一條小河叫鹽河，有些人還蒸點鹽賣。全村勞動力好像人人都有工作，不存在就業(yè)問題。

　　俄羅斯的農(nóng)村在1000人口以上就可單獨設置地方政府了。尼娜告訴我，這個村的政府經(jīng)常開會，居民很樂意參加開會。他們參加選舉，討論辦公益項目、辦企業(yè)等各種事情。尼娜說，村里討論事情比較民主，選舉村干部也民主投票，實行村民自治。

　　在這個村，醫(yī)院醫(yī)生收入比較高，月薪7000多盧布。如果是從城里派下來的醫(yī)生，不僅保留在城里的月工資標準，還另加1萬盧布的補助，月薪可達1000美元左右。但這些醫(yī)生都是來一到兩年就走，走一批又來一批。

　　村里辦有幼兒園，不交學費，但每個小孩每月要交500盧布的伙食費。一家送兩個小孩入園的，也只需交500盧布。幼兒園的孩子們每天都能喝到一瓶牛奶。幼兒老師的工資由上級統(tǒng)籌。

　　村學校實行11年義務教育制，有學生400多名，教師50名，另有10多名工人。我們參觀了學校的室內(nèi)籃球場和運動場，設施都還不錯，冬天供暖也很好。學校自己還種點兒地，有點兒農(nóng)產(chǎn)品，教工中午用餐花的錢很少，一學年放假四個月。尼娜在村校圖書館工作，月工資3000多盧布。

　　村里還有免費的老人院，條件不錯。尼娜介紹說，第二次世界大戰(zhàn)時，全村有近50位村民參加了戰(zhàn)斗，有40多位戰(zhàn)士犧牲了，現(xiàn)在活著的只有幾個人。這些老戰(zhàn)士們的月補助至少有1000多美元，免費看病，每年可免費去外地療養(yǎng)一個月。村里有個療養(yǎng)院，也可以療養(yǎng)。有些是丈夫犧牲了的，其妻子可享受這些待遇。最近政府統(tǒng)一加薪，老戰(zhàn)士每個月加1000盧布，其他人員加500盧布左右。

　　有村民告訴我們：“蘇聯(lián)解體后，俄羅斯有一段時期經(jīng)濟十分困難，我們居民困難極了，常常領不到工資。普京領導以后都能領到了。”

　　這里家家戶戶門前門后都堆滿了柴火，很多都是一棵成人合抱粗細的大樹。一問才知道，附近就是森林區(qū)，他們說是無邊無際的林區(qū)，國家規(guī)定砍樹要報批，可是誰也不去報批，也沒人管。雖然做飯用的是罐裝煤氣，用電也不貴，但是到了冬天，家家戶戶都去砍林木，燒爐子取暖、給桑拿房燒熱水。尼娜告訴我，這一帶林木的砍伐量和種植量還是平衡的，木頭用不完。

　　尼娜的兒子瓦洛佳叫我們?nèi)タ此木游?，我們觀察到一件很有趣的事。當我們離開這間屋子時，瓦洛佳將一把小掃帚置靠在門上，我問他：“這是為什么？”他說：“告訴我的朋友屋里沒有人。”原來，他們外出不鎖門，而是以這把掃帚為信號：有人在屋里時，就將掃帚移開。據(jù)說，全村都這樣，大家一看便知。這使我想起了解放初期，家鄉(xiāng)農(nóng)村里也是“夜不閉戶的”，那時，也沒發(fā)現(xiàn)有小偷。

　　尼娜說，你們應當參觀一個地方。那是瓦洛佳的桑拿房，我的助手張志還洗了個桑拿浴。張志告訴我，他們洗時還用一種樹枝互相抽打身子。我后來去看了，這房子真“熱”，爐火燒得很旺。瓦洛佳教我生爐子的方法，主要是用干樺樹皮來引火，那樹皮像紙一樣，一點便燃。他們的爐灶做得很好，非常省柴火，灶門周邊也沒有煙熏的痕跡。

　　尼娜的村莊，是俄羅斯社會生活的縮影，我們感受到了俄羅斯民族風情，更感受到了公共財政在這個小村的照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