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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紅:魯迅的門徒

  • 發(fā)布時間:2014-10-11 02:00:40  來源:科技日報  作者:佚名  責(zé)任編輯:羅伯特

  ■桂下漫筆

  70年后,魯迅的兒子周海嬰回憶父親病重的日子時,總會想起為當(dāng)代文豪的家庭帶來些許歡樂的女作家,她就是蕭紅。海嬰寫到:“1936年的大半年,我們的日子是在憂喜交錯之中度過的。父親的健康狀況起伏很大,體力消耗得很多。因此,家里的氣氛總與父親的健康息息相關(guān)?!笨梢韵胂螅@段時光給一個七歲小孩帶來的壓抑和沉悶。幸好有蕭紅。

  蕭紅和她當(dāng)時的丈夫蕭軍來做客時,魯迅總是會下樓,一邊和他們交談,一邊參觀蕭紅的做飯手藝。蕭紅拿手的是包餃子和“合子”,這些北方飯食一眨眼工夫就熱騰騰地上了桌。在年方七歲的周海嬰眼中,“簡直是‘阿拉丁’神燈魔力的再現(xiàn)”?!坝绕涫撬鞘[花烙餅的技術(shù)更絕,雪白的面層,夾以翠綠的蔥末,外黃里嫩,又香又脆。這時候父親也不禁要多吃一兩口,并且贊不絕聲,與蕭軍、蕭紅邊吃邊談,有說有笑,以至于壓在大家心頭的陰云似乎也掃去了不少?!?/p>

  許多年之后,已步入老年的周海嬰依然記得,“我小小的心靈里只有一個愿望,就是希望他們能夠常來,為我們帶來熱情、帶來歡快?!?/p>

  也是在這一年,魯迅病逝,當(dāng)時蕭紅在日本。后來,蕭紅寫了一篇長文《回憶魯迅先生》,多次寫到周海嬰,這個幾十年后依然記得她烙的美味蔥花餅的孩子?!昂胍豢吹轿曳抢业皆鹤永锖退坏劳娌豢桑业念^發(fā)或拉我的衣裳。為什么他不拉別人呢?據(jù)周先生說:‘他看你梳著辮子,和他差不多,別人在他眼里都是大人,就看你小。’許先生問著海嬰:‘你為什么喜歡她呢?不喜歡別人?’‘她有小辮子?!f著就來拉我的頭發(fā)?!?/p>

  在這篇文章里,她還用不少筆墨寫了許廣平?!霸S先生對自己忽略了,每天上下樓跑著,所穿的衣裳都是舊的,次數(shù)洗得太多,紐扣都洗脫了,也磨破了,都是幾年前的舊衣裳,春天時許先生穿了一個紫紅寧綢袍子,那料子是海嬰在嬰孩時候別人送給海嬰做被子的禮物。做被子,許先生說很可惜,就揀起來做一件袍子。正說著,海嬰來了,許先生使眼神,且不要提到,若提到海嬰又要麻煩起來了,一要說是他的,他就要要?!?/p>

  我估計,回憶魯迅的文章恐怕不比魯迅本人的作品少。不過,寫魯迅而用如此大量筆墨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和孩子的,卻似乎只有蕭紅。這大概是因為,在圍繞魯迅身邊的激昂慷慨者中,真正融入魯迅生活的,也只有蕭紅。雖然此時他們之間的交往不過兩三年。但你必須相信,人與人之間精神的吸引不在相識之久暫。五祖弘忍選中六祖惠能做接班人時,兩人相處也不足一年。

  據(jù)說,蕭紅曾把《回憶魯迅先生》的稿子給后來的丈夫看,后者代筆寫了一段附記:“右一章系記先師魯迅先生日常生活的一面,其間關(guān)于治學(xué)之經(jīng)略,接世之方法,或未涉及。將來如有機會,當(dāng)能有所續(xù)記?!笔獠恢?,不論是當(dāng)年蕭紅回憶魯迅,還是日后海嬰回憶蕭紅,其價值恰不在所謂“治學(xué)之經(jīng)略,接世之方法”。就像五祖斷不會拿某部經(jīng)義來考問六祖一樣。

  魯迅是先知式的思想家,又有些孤僻。他自己說,“我的怨敵可謂多矣,倘有新式的人問起我來,怎么回答呢?我想了一想,決定的是:讓他們怨恨去,我也一個都不寬恕?!毕戎又缕?,朋友當(dāng)然不會多。這和“我的朋友”遍天下的胡適之正好相反,而頗有些像他的老師章太炎,以“太炎弟子”自居的人極多,以“魯迅學(xué)生”自居的人也不少,但大多為拉大旗做虎皮之徒,真當(dāng)?shù)闷痿斞搁T徒的,蕭紅算一個。

  魯迅譽蕭紅為“女作家中最有希望的一位”,稱《生死場》為“當(dāng)代女作家所寫最有力的小說之一”。但蕭紅在文學(xué)史上卻處于尷尬的地位。由于知識和權(quán)力的糾葛,人類社會的歷史敘述往往有AB面,這本不奇怪。中國現(xiàn)代文學(xué)史的A面,有冰心、丁玲,在B面,我們找到了張愛玲,或許還有以林徽因為代表的“民國才女”們。但翻遍A面和B面,也無法找到蕭紅的蹤跡。

  蕭紅的不受待見,或因為流亡異鄉(xiāng)又所托非人,沒有顯赫殷實的娘家,沒有功成名就的夫婿,使她似乎總處于“饑餓”狀態(tài),不論是物質(zhì)上還是心理上,而這一點,至今為人嘲弄;又或因為她不屬于任何黨派,沒有參加什么團(tuán)體,沒有自己的“圈子”,讓善貼標(biāo)簽者無處下手。她的作品很早就獲得稱贊,但她的寫作更多是帶有自傳性質(zhì)的情感傾瀉,她用私人經(jīng)驗袒露一顆不被“收納”的靈魂,而文學(xué)史書寫的重要功能恰恰是對過往文學(xué)現(xiàn)場的“收納”。這就是蕭紅的偉大和悲哀。

  既然文學(xué)史無法提供坐標(biāo),我們?nèi)绾卫斫馐捈t呢?實際上,通往蕭紅的道路只有一條,這就是魯迅。蕭紅和蕭軍初到上海,“連天看起來也是生疏的!”他們把自己的夢想,或許還有生存,都寄托在魯迅身上。蕭紅曾回憶說:“我們剛來到上海的時候,另外不認(rèn)識更多的一個人,在冷清清的亭子間里,讀著他的信,只有他才安慰著兩個漂泊的靈魂?!濒斞福鞘捈t與世界的紐帶。魯迅離世后6年,蕭紅死于香港,留下遺囑:希望葬在魯迅先生墓旁。她的愿望始終沒有實現(xiàn),似乎暗示著了她與這個世界的疏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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