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報記者李朝民

　　年，像淡煙，又像遠(yuǎn)山的晴嵐。我們握不著，也看不到。當(dāng)它走來的時候，只在我們的心頭輕輕地一拂，我們就知道：年來了。

　　2月7日，我來到安徽省靈璧縣虞姬鄉(xiāng)虞姬村的姐夫家。在姐夫家中，聊家常，話豐收，聽喜悅，談期盼，原汁原味地記錄了姐夫的心里話。

　　姐夫張訓(xùn)虎兄妹5人，都已成家立業(yè)。姐夫是一名小學(xué)老師，授課之余幫姐姐從事種養(yǎng)業(yè)。姐夫家流轉(zhuǎn)土地65畝，種植小麥和玉米，年育肥豬150多頭。

　　姐夫說：“我們家過年，人多，熱鬧。遵循父母囑咐，年三十午飯，必須在一起吃。午飯烹制，也是各顯其能。比如，你姐廚藝不錯，掌勺；嫂子、弟弟、弟媳婦殺雞、洗菜、切菜、配菜；俺媽，能把握炒菜火候，就專門燒鍋?！?/p>

　　“他們在家做飯，咱們貼春聯(lián)去！”姐夫拿著春聯(lián)，端著漿糊，我和外甥同去。貼完春聯(lián)后，姐夫給我泡了杯熱茶。在姐夫家客廳，我們倆聊了一會兒。

　　“姐夫，去年你家流轉(zhuǎn)那幾十畝地的收成怎樣？”我問。姐夫說：“總體收成還可以。由于受赤霉病影響，小麥總產(chǎn)量6萬多斤，畝產(chǎn)900多斤，比2014年減產(chǎn)兩三百斤；不光總產(chǎn)減少，小麥質(zhì)量也不太好，賣的時候每斤才1.08元，低于托市收購價1毛錢。小麥雖然減產(chǎn)，但玉米卻是大豐收，總產(chǎn)有8萬斤，最高畝產(chǎn)達(dá)1500斤！遺憾的是，2015年玉米價格下跌太厲害了，每斤比2014年掉價兩三毛錢，增產(chǎn)不增收！”

　　玉米掉價，姐夫不但不憂傷，相反他卻笑容滿面。

　　“對于玉米掉價，感覺你好像很輕松啊，為什么？”我問。

　　姐夫說：“主要因為2015年豬的行情好！”

　　在我追問下，姐夫算了筆細(xì)賬：“我家8萬斤玉米，處理方式有三種：一是賣了一部分，以每斤0.85元的價格賣了1萬斤；二是存了一部分，在糧食銀行中存了2萬斤；三是吃了一部分，1萬斤玉米做了豬飼料，以每斤7.9元的價格，目前已經(jīng)育肥出欄了21頭豬，毛收入3.1萬元。剩下的4萬斤玉米，還能育肥出欄100多頭豬，如果還是目前這種價格，毛收入在16萬元左右。兩者加起來，毛收入將近20萬元。但如果把5萬斤玉米一次性全賣掉，毛收入才4萬多元。這樣一來，掉價的玉米變成了值錢的豬肉，收入成倍增加！”

　　姐夫手機(jī)響了。姐夫說：“你姐說午飯已做好，讓咱們回家吃飯。”

　　到家后，姐夫從屋里抱出一盤萬響鞭炮。鞭炮聲響，振聾發(fā)聵。我和姐夫一家人，站在門口圍觀。放完鞭炮后，姐夫笑著說：“那些煙花，留晚上再放！”

　　鞭炮響過，大人們陸續(xù)落座。勤快的孩子們，把我姐做的一道道菜，端上餐桌。姐夫打開一瓶白酒，每個成年男人各倒一杯。女人們喝葡萄酒或飲料。

　　姐夫的父親舉杯，想說感慨的話，卻抿下一口酒，招呼眾人伸筷。嗅覺與咀嚼的快感，仿佛一年的愉悅，填充著腸胃，打通了脈絡(luò)，話語像浮動的菜香，盤旋與擴(kuò)散開來。兄弟姐妹之間，觥籌交錯，笑聲朗朗，好不幸福。

　　席間，姐夫表情凝重地說：“老爸老媽現(xiàn)在年事已高，希望都能抽空?；丶铱纯矗M孝不要等，要及時！老爸老媽身體健康比什么都重要，讓我們共同舉杯祝愿老爸老媽新年快樂、長命百歲！”“好！好！”兄弟們異口同聲。

　　姐夫的話讓我心緒難平。每次與父母分別時，我都會給父母說：“我會?；貋砜茨銈兊模　钡聦嵅⒎侨绱?，我陪老爸老媽的時間太少！在回家路上，姐夫的話不時縈繞心頭，我暗下決心，從今以后我要盡可能地?；丶铱纯?。因為不是所有的人，都有機(jī)會說：“爸媽，我會?；貋砜茨銈兊?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