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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年01月09日 星期四

萬伯翱:父親萬里叮囑我當一個有文化的農(nóng)民

  • 發(fā)布時間:2015-07-22 07:12:30  來源:新京報  作者:佚名  責任編輯:吳起龍

  2015年7月15日12時55分,一代改革闖將萬里與世長辭,享年99歲。今天,萬里遺體將在北京火化,天安門下半旗志哀。

  萬里長子萬伯翱在治喪期間接受新京報記者獨家專訪,回憶萬里與家人在一起的普通生活。

  萬伯翱說,父親退休后非常低調(diào),幾乎不出席公開活動,沒想到他去世后,來自全國各地的普通群眾自發(fā)到靈堂祭拜,父親為老百姓辦了實事,老百姓沒有忘記他。

  萬伯翱18歲被父親送到農(nóng)村鍛煉,一呆就是10年,父親叮囑他做一名有文化的農(nóng)民。萬伯翱說,剛開始不理解父親的做法,有過抱怨,后來理解了,在風雨中他鍛煉成一名作家。

  萬伯翱說,父親對家人要求極其嚴格,有時到不近人情的地步,做萬里的兒子不容易,有過抱怨和委屈,所幸家人沒有辱沒父親清廉的名聲。

  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,做個正直、廉潔的人,是萬里對家人的叮囑,也是萬里留給后輩的寶貴精神財富。

  談萬里退休后的生活

  打網(wǎng)球不可以贏他

  新京報:您是傳記文學作家,如果來書寫父親的一生,覺得他身上最大的亮點是什么?

  萬伯翱:父親最大的亮點是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,把人民的利益牢記在心里。這是共產(chǎn)黨人的宗旨,父親做到了。他在安徽擔任省委書記期間主導農(nóng)業(yè)改革,受到很多壓力,有老干部質(zhì)問他,“包產(chǎn)到戶離開了社會主義方向,不是走共同富裕道路?!备赣H反問他:“社會主義和人民群眾,你要什么?”老同志說:“我要社會主義!”父親果斷地回答:“我要人民群眾?!?/p>

  父親為人民辦實事,在人民心中享有威望,因此有民謠“要吃米,找萬里。”

  父親去世后,讓我很驚訝的是,全國有這么多人懷念父親,我原以為父親淡出政壇20多年,為人低調(diào),不會有這么大的反響。父親的靈堂,不僅有高級官員前來吊唁,還有從全國各地自發(fā)來祭拜的普通農(nóng)民、工人。有個80多歲的老人喬世英主動來靈堂祭拜父親,他告訴我,上世紀50年代,他還是個中學生,參加義務勞動,和北京市副市長萬里分在一組給公廁淘糞。副市長以身作則挑糞,給他留下很深印象。老人家握著我的手說:“老市長為人民辦實事,我一定要來祭拜他?!?/p>

  新京報:自1993年從全國人大委員長位置退下來,老人家就很少公開露面了,大家很關心他的晚年生活。

  萬伯翱:父親從領導崗位退下來,就是完全退下來。父親曾對我說,老同志退下來后,不問事,不管事,不惹事,讓年輕同志放開手腳干,就是對中央領導同志的最強有力支持。他給自己定了三項規(guī)定:不擔任名譽職務;不參加剪彩活動;不題字寫序。

  雖然不再參加政治活動,父親的退休生活很豐富,概括為“三打、兩看、一接見”,“三打”是指打網(wǎng)球、橋牌、高爾夫球,每周萬里會打三四次橋牌,打兩三次網(wǎng)球,偶爾打一次高爾夫球;“兩看”是指看書看報紙和看中央文件;“一接見”是指接見老家的人,老朋友,老部下。父親給自己的退休生活作了一首打油詩:“退休不發(fā)愁,還有橋牌和網(wǎng)球。還有一批好朋友,國泰民又安,老年樂悠悠?!?/p>

  新京報:看到過老人家打網(wǎng)球的照片,那么大歲數(shù)身手還那么矯健。

  萬伯翱:父親90多歲還上場打網(wǎng)球,他最高興的時候是打網(wǎng)球贏了,會開懷大笑。父親上世紀30年代在師范讀書時就迷上了網(wǎng)球,他是網(wǎng)球高手,晚年雖然速度不行了,但是對球的判斷,擊打還是很有力度。陪他打球不是件輕松的事,你不能糊弄他,胡亂打明顯讓著他,他會不高興。

  2008年奧運會,中國網(wǎng)球運動員鄭潔和晏紫得了雙打銅牌,父親非常高興,拉著兩個姑娘在先農(nóng)壇網(wǎng)球場一起打球,打球前,父親說:“你們可以贏全世界,但不可以贏我。”弄得兩個世界級運動員不知如何打球,最后父親贏了。

  新京報:老人家真風趣。

  萬伯翱:這是父親的玩笑話,老年人也有童真、要人哄的一面。他其實知道是對方在讓他,有次他問他的網(wǎng)球陪練,“我們在一起打球多少年了?”教練說:“30多年了。”父親很真誠地道歉:“很對不起你呀,30多年沒讓你贏過球?!?/p>

  新京報:萬老退休后說過“不問事,不管事,不惹事”,但他還說過:“如果我真正有什么意見,該說的時候,我想我還是會說的。”您印象中父親退休后對哪些事情主動提出意見?

  萬伯翱:父親提出三不規(guī)定,但并不代表他不關心黨和國家的大事,他每天還要閱讀黨的文件、內(nèi)參、報刊。他晚年對環(huán)保很關心,有人主張在三亞建一個化肥廠,國家環(huán)保局官員給他匯報此事,父親就批示了堅決反對在三亞建任何污染企業(yè)。他還批示對家鄉(xiāng)的東平湖,一定不能污染,主張把重工業(yè)遷移出來。

  父親一貫關心年輕人,在他擔任全國委員長期間,1989年底,他找北大的學生到人民大會堂打橋牌,邊打橋牌邊聽他們匯報思想工作,他很關心年輕人的發(fā)展。

  新京報:能說說老人家在世時最后情形是怎樣的?

  萬伯翱:父親去世前一周,因為肺炎感染連續(xù)多日高燒不退,在他住院期間,有天我來醫(yī)院看他,他告訴護士,“這是我的大兒子,我兒子來看我了?!?/p>

  去世前一天,父親陷入昏迷,之前醫(yī)生要給他做血液透析,他擺手堅決不肯做。他最后是自己閉上眼睛的,走得比較安詳。

  談萬里改革歷程

  他有個外號叫“萬大膽”

  新京報:有人說,您父親是中國改革的標桿式人物,您怎么看?

  萬伯翱:我認為父親的特點是實干、大膽。他有個外號叫“萬大膽”。50年代,父親出任第一任城市建設部部長,1958年父親主持修建人民大會堂,周總理任總指揮,我父親承擔具體指揮工作。父親日夜奮戰(zhàn)在工地上,人民大會堂建成后,父親回家了,我看到他黑黑瘦瘦,掉了十多斤肉,心疼。

  人民大會堂作為“首都十大建筑之一”只用了10個月就建成了,毛主席對此很滿意,他在一次擴大會議上表揚我父親:人民大會堂修得不錯,指揮修建的人姓萬名里,此人不簡單,一天就走一萬里。你們要學習萬里的速度。

  “文革”后期,鄧小平復出主持工作,1975年點將父親擔任鐵道路部長,他提出“安全正點,四通八達,多裝快跑”的方針,大刀闊斧整頓,不到一年時間,全國鐵路面貌大為改觀,火車恢復正點運行,民間流傳“安全正點萬里行”,父親被稱為“正點部長”。

  新京報:您父親在安徽領導農(nóng)業(yè)改革,受到很大壓力,他是如何克服這些阻力的?

  萬伯翱:在安徽領導農(nóng)業(yè)改革,他確實承擔了巨大的壓力。父親曾經(jīng)對我說,“老大,你不是喜歡寫文章嘛,我的一生中最驚心動魄的兩次經(jīng)歷是在鐵道部和在安徽領導農(nóng)業(yè)改革,斗爭太激烈了,你們作家拿來創(chuàng)作可以寫出很好的故事?!?/p>

  父親到安徽后,親自到農(nóng)村去調(diào)研,他輕車簡行,不事先安排,看到的是農(nóng)村最真實的情況,當他看到農(nóng)民家徒四壁,吃不飽飯,穿不暖衣,農(nóng)民的孩子躲在床上不敢下地見他,因為兄弟幾個共穿一條褲子。父親當時就流淚了,他說解放快30年了,想不到農(nóng)民還過這么苦的日子。他決心要讓農(nóng)民吃飽穿暖。1977年是安徽的大旱年,過年了,父親主持農(nóng)業(yè)部門放倉借糧給每戶農(nóng)民發(fā)5斤面過年,父親說,就是楊白勞過年了也得借兩斤白面,給喜兒買兩寸紅頭繩過年,他要讓老百姓過年能吃上餃子。

  1977年,極左思潮仍然盛行,當時有人認為,父親主導的小崗村“包產(chǎn)到戶”是跟大寨對著干,是資本主義復辟,但父親就是大膽,他從人民的利益出發(fā),堅持改革。人民日報發(fā)表文章批評安徽的改革,父親不理會,說,“你走你的陽光大道,我走我的獨木橋。”底下的縣委干部害怕了,拿著《人民日報》去問父親,還要不要堅持包產(chǎn)到戶。父親說,老百姓是問縣委要糧食呢,還是問《人民日報》要糧食?要是秋后《人民日報》能給你糧食,你按照它的辦,否則你就按照我的辦。

  新京報:他沒有動搖過嗎,不擔心再次被打倒?

  萬伯翱:你說我父親壓力大不大,被人攻擊為復辟資本主義,當時劉少奇還沒有平反,劉少奇被打倒的五大罪狀之一就是發(fā)展資本主義,這是當時極其嚴重的罪名。父親做好被打倒的準備,他曾經(jīng)跟母親說:“大不了我頭上的烏紗帽不要了?!钡竺孢€跟了一句:“我若被打倒,人民還會給我平反的。”

  在中央首先支持父親改革的是陳云,后來鄧小平也表態(tài)支持他完成了安徽的農(nóng)業(yè)改革,安徽的農(nóng)業(yè)改革突破建國來農(nóng)村集體經(jīng)濟體制中束縛生產(chǎn)力的東西。鄧小平對此有很高的評價:“中國改革從農(nóng)村開始,農(nóng)村改革從安徽開始,萬里同志是立了功的?!?/p>

  新京報:萬里是十八大主席團成員,老人家如何看待當下的改革?

  萬伯翱:父親對當下的改革是贊賞和支持的,他尤其贊成反腐敗斗爭。父親對腐敗嫉惡如仇,父親說反腐斗爭一定要堅持到底,黨的艱苦樸素、廉政愛民的作風不能丟。

  父親在1986年發(fā)表《決策民主化和科學化是政治體制改革的一個重要課題》,提出我國政治體制存在一個弊端,決策科學化、民主化沒有受到應有重視,權力過分集中。這個講話放在現(xiàn)在看來,也是有借鑒意義的。

  談父子情

  父親叮囑我當一個有文化的農(nóng)民

  新京報:您眼里的父親是一個怎樣的人?

  萬伯翱:父親對子女要求很嚴格,對四個兒子尤其嚴厲,他對女兒比較溫情,妹妹可以在他跟前撒撒嬌,哭鼻子,開玩笑,我們四個兒子從來不敢跟他撒嬌,連跟他說話都有點害怕。他老了以后,就隨和很多,對孫輩很和氣。

  父親對我的表揚不多,我到農(nóng)村去鍛煉后,有次他寫信告訴我,他接見了一批即將下鄉(xiāng)的知識青年,他跟那些知識青年說,“我兒子也是知青,我為兒子感到驕傲?!备赣H不輕易表揚我,我看到信后心里很高興。父親退休后,有一天他突然對我說,“你是受到周恩來表揚的模范下鄉(xiāng)知識青年,我給你寫的信最多了?!?/p>

  新京報:您父親經(jīng)常教育你的話是什么?

  萬伯翱:父親經(jīng)常告誡我要自強自立、自食其力。18歲我高中畢業(yè),父親就主張把我送到鄉(xiāng)下去鍛煉,當時奶奶和母親抹著眼淚不同意,父親堅持要送我下鄉(xiāng),他說,“我就是農(nóng)民的兒子,希望我的兒子能到農(nóng)村去接受鍛煉,在風雨中成長。”

  不過父親叮囑我,要做一個有文化有知識的農(nóng)民,他跟我說,“農(nóng)村是個大學校,你可以研究植物學,你可以研究養(yǎng)殖業(yè),你喜歡寫作,下鄉(xiāng)豐富生活閱歷,一樣可以成為作家?!迸R走時,他送給我一本很厚的筆記本,他在首頁題字:“一遇動搖,立即堅持”,我至今還保存著這本筆記本,里面我寫滿密密麻麻的文字。

  新京報:您到農(nóng)村一呆就是十年,是不是吃了很多苦?理解父親的做法嗎?會不會想:“我是高級干部的孩子,還要吃這樣的苦”?

  萬伯翱:我到農(nóng)村去就帶著三件東西:父親在抗日戰(zhàn)爭期間部隊發(fā)的一床補滿補丁的舊被子,父親穿了多年的灰棉襖,還有15塊錢。我就這樣到了河南省西華縣黃泛區(qū)農(nóng)場。農(nóng)村的生活是艱苦的,有時睡的是50人的草屋大通鋪,要到一里多地外擔水吃,吃的是紅薯加咸湯,我正在長身體,吃不夠。和大伙一起干活,有時頂著快40℃的高溫、毒辣太陽給果樹噴農(nóng)藥,風一吹滿身都是農(nóng)藥。累也不能吭聲。

  要說我剛開始沒有想法是不客觀的,苦的時候累的時候我會想北京的同學在城市過輕松日子,憑什么要放我一人到窮鄉(xiāng)僻壤來鍛煉。但父親給我寫信,鼓勵我要好好向農(nóng)民學習,加強鍛煉。我很快融入農(nóng)民的生活,1963年,《中國青年報》頭版頭條“市委書記的兒子參加農(nóng)業(yè)勞動”報道了我下鄉(xiāng)鍛煉的事情,周總理在首都應屆中學生畢業(yè)代表大會上,把我稱為干部子弟下鄉(xiāng)的典型。能得到周總理的表揚,我很自豪。我就在農(nóng)村扎下根來,一干就是十年。

  新京報:這十年的知青生活給您最大的收獲是什么?

  萬伯翱:我想我達到了父親的期望,了解勞動人民的疾苦,我也成為勞動人民的一分子。長期的磨練,豐富了我的閱歷,農(nóng)村生活也給我提供了大量的寫作素材,后來我真的成長為作家。父親有次對我說,“我年輕時的愿望也是當作家,沒想到我們家還真能出個作家了。”

  談家風

  對家人嚴格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

  新京報:聽說您父親對家人的禁令很多,制定了哪些家規(guī)?

  萬伯翱:父親對家人要求很嚴格,他的官越大對家人限制越多:不能打著他的旗號幫別人辦事,所有的孩子不許經(jīng)商。不許使用公家的東西,不能占公家一分錢便宜,細小的規(guī)定有不能使用家中的紅色電話,不能坐公務車。

  50年代,有段時間母親曾經(jīng)和父親在同一個機關辦公,父親作為領導可以配公務車上班,母親作為普通職員只能坐公交車上班,我記得母親的包里總是有大把的公交車票。

  父親和奶奶的感情很深,爺爺參加抗日戰(zhàn)爭,被日本兵打死了,奶奶把爸爸拉扯大的,解放后奶奶一直跟著父親住。有一次奶奶去看病,父親不讓公車接送,是勤務人員幫奶奶雇三輪車去醫(yī)院的。

  我們孩子更是從不敢找父親辦事,我是沒有坐過一次公務車,沒有使用過一次紅色電話,從不敢答應幫別人辦私事。這對我來說是自然而然的事情,家風如此。

  妹妹剛到美國時,生活很艱苦,有美國的一所大學找她,提出想請萬里為學校題詞,他們愿意出4萬美金酬謝。4萬美金是一筆天文數(shù)字,但我妹妹拒絕了,因為父親必然會拒絕,哪怕是他寵愛的小女兒。

  新京報:是否抱怨過父親對你們要求太嚴格,還不如一般人家子女自由?

  萬伯翱:是的,父親有時候做事極端、不近人情。我的大弟弟是律師,父親在做委員長期間,有一次看到一個內(nèi)參,說廣東有一個犯人指控大弟弟有經(jīng)濟問題,收了人家5000美金好處費。父親怒不可遏,批示說:如情況屬實嚴辦。母親知道后就不同意:你得調(diào)查清楚真相再做判斷吧。后來證實這是個誣告。如果弟弟真犯了錯誤,父親肯定不會包庇的,一定會從嚴處理。弟弟說,如果我真犯事了,法院給我判十年,老爺子還會要求加判十年。他就是這樣對家人非常嚴格,到了不近人情的地步。

  新京報:作為國家領導人的兒子,您沒有享受到特權,前途反而受到“父親的阻礙”,抱怨過父親嗎?

  萬伯翱:父親對子女要求很嚴格,尤其反對打著他的旗號去實現(xiàn)個人目的,他多次反對家人升遷。北京亞運會后,我憑著自己的實干和努力,被提拔為中國體育雜志社總編輯和社長。弟妹在中南海向他報告了這個消息,他回答說,“比老大有能力的人多的是,為何要提拔他?!钡苊煤退麪庌q說,哥哥下鄉(xiāng)鍛煉十年,靠自己的本領闖出來的。父親才作罷。

  因為父親的反對,我妻子一直沒能調(diào)入北京工作,我和妻子過著兩地分居生活,我在鄭州讀完大學后被部隊選中入伍,后來調(diào)到北京某部隊,但妻子仍然在河南鄭州鐵路局工作。有人提出能幫我妻子調(diào)動工作到北京,但是父親知道后堅決反對:“在鄭州工作不是很好嗎?都調(diào)動到北京來,那誰來做鄭州的工作。我的意見是不要調(diào),誰調(diào)她來誰犯錯?!蔽移拮幼罱K沒能調(diào)回北京。

  我當然想妻子調(diào)回北京,誰想夫妻長期兩地分居呢?但拗不過父親的脾氣,要說心里沒有想法是不可能的。但現(xiàn)在逐漸能理解父親了,我沒有享受父親的任何特權,沒有辱沒父親清廉的名聲。

  新京報:不能享受特權,反而處處受到限制,您覺得做萬里的兒子很難嗎?

  萬伯翱:做萬里的兒子不容易呀。父親的官當?shù)迷酱?,對我們的限制就越多,我們還不如普通人家的孩子自由。我有過抱怨,不過也逐漸能理解父親,他是按照共產(chǎn)黨員的標準嚴格要求自己和子女。時間長了,我們也就習慣了。

  新京報:作為兒子,您覺得父親性格中最大的優(yōu)點和缺點是什么?

  萬伯翱:父親最大的優(yōu)點是心中始終牽掛人民,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。缺點吧,作為兒子,從私心上來講,我覺得父親對子女太嚴格了,缺少家庭溫情。他對子女生活起居從不過問,他從沒去過我們子女5人任何一個小家串過門,可以說他對黨、對國家和人民是非常稱職的,但對子女似乎并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。我理解他們那一代共產(chǎn)黨人,覺得孩子不僅是家庭的,也是國家的,可以為了大愛犧牲小愛吧。

  新京報:父親給后輩留下什么遺產(chǎn)?

  萬伯翱:父親一生清廉,沒有給家人留下任何遺產(chǎn),沒有存折,沒有金銀玉器,沒有房產(chǎn),他是一個真正的無產(chǎn)階級革命家。但他給子孫留下寶貴的精神財產(chǎn),做一個正直清廉、自強自立的人。

  新京報:萬家后代發(fā)展多元化,萬里對家族后輩有何囑咐和期待?

  萬伯翱:父親對家族后輩的囑咐是:任何時候都要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,為黨和國家服務,不能做出有損黨和人民的事;還有一點是要做一個正直、廉潔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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